“你再唱老子让你爹也没了！”书房里的温文暴吼，过后又骂，“你这什么破电脑，又卡死了！把你那台新的给我用用。”
“我那是办公的电脑，明天要拿去演示PPT，你别给我动！”忽然想起什么，由蕴又冲回书房，“尤其不准用来看你那些钙片，听到没有？”这个夜猫子，由蕴怕睡着以后电脑被他擅自挪用。
温文白他一眼，“我又不知道你的密码，滚啦。”
摔上房间的门，由蕴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引咎辞职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大罪。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害怕啊……
◎
早上还没睁开眼，宁冉旭就接到小高总的电话说是要找个专家医生，专门研究性取向的那种。宁院长只想呸他两口唾沫，当他这儿是科研院啊。他一家私人医院，能有两个精神科医生坐诊就不错了。专家没有，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要不要，要就滚过来。
陈启睿，博士毕业，今年二十八岁，来宁院长的地盘还没接客几回。得知等会儿要面对的贵宾也和他差不多年纪，想着年轻人的苦恼也无非是那些，凑合应付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同性恋的潜质，应该要怎么挖掘？”
“嘎？”陈启睿伸长脖子发出一声鸭叫。这东西还有潜质，还应该要挖掘？
陈医生觉得有必要给这位病人……客人，解释一下他的专业领域，他是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再说了，正常人来这儿不是应该这么问：这种潜质应该要怎么纠正，怎么还‘挖掘’上了！
无奈这位客人气场太强大，陈启睿不敢质疑别人的问题，只得端正态度认真接客。
“高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的话。您可能，大概，对一位同性有好感。您，想要，爱上他？”不愧是博士，理解能力就是强过一般人。
高飞扬摇摇头，“不是指我，也不是想要。”
陈启睿拧着眉头抓了抓下巴，“要不您说说所指的这个对象，他的具体情况。”
高飞扬点点头，“好。”
既然要取得详细精准的分析结果，当然要把基础资料提供完善。因此，小高总把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全都给陈医生描述了一遍。如同小高总对下属汇报的要求，直观明了，不拖泥带水，直达核心要点。
“……基于以上，我认为他对我是有感觉的。”说完等待了两分钟后，高飞扬皱起了眉，这人发什么呆？
陈启睿回过神，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汗，刚刚他只是在想，要不要报警。这他妈是性骚扰了吧！
不过陈医生马上又想到，国内的法律好像在保护男性方面有点弱，何况听说这位‘病人’在医院有点股份，医院的这块地好像是人家的……
“高先生，我这么和您解释，您看您能不能听明白。不管是在医学还是其他领域，要给一种现象定义，首先它应该是一种常态的、持续的，而不是在特殊情况下偶发的。”见病人还是皱着眉，陈启睿叹了口气，决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您所描述的这些，并不能代表那位异性恋的男士就会对同性在心理上，嗯，产生类似爱情的感觉。”
“心理？”
陈启睿犹豫了很久才撇开脸小声说，“在生理上被强、暴也可能会产生快感，但不能因此就说受害者喜欢被……同样的道理，并不能说那位男士就……高先生？”
高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给你上心脏除颤器？
“强、暴……”
刚刚飞到半空就被一口大黑锅嘭地拍了下来，所有希望之光全没了，暗无天日。小高总此刻就是这种感觉。
◎
临到午饭时间，由蕴下楼来拿一个包裹。东西虽然重但体积不大，物业的人便放他进了客梯。
他刚进电梯把包裹放下就被人挡住门，接着一大波头发花白的大妈大爷就挤了进来，边挤还边喊，“快啊快啊，晚了就抢不到秒杀款啦！”
由蕴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挤到了角落，赶紧去把自己的包裹踢过来，正想着这个大爷的皮鞋和裤子真时尚，抬起头来就看到熟悉的人，“高……”还没打完招呼就叫了起来，“大妈别挤了，踩到我的脚……嘶……”
没有大妈来宣布对袭击负责，谁鸟他啊，那个康复仪两折秒杀啊！
怪就怪小高总的楼盘电梯太高档，挤了这么多人还不报警。于是，电梯里唯二的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被挤角落最里面，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未免再被踩到，由蕴踩在了装着哑铃的包裹上，如此一来他裤子拉链部位的高度就与小高总，嗯，持平。
“张大姐你快点进来，没事儿，挤得下，电梯没叫。”
又一个人挤进来，高飞扬身后被大力一撞，顿时和面对面的人贴在了一起。
“啊……”由蕴高举着手，只觉得轰隆一声原子、弹爆开了。
而那位大妈还不断在小高总背后旋动着滚圆的身体。
高飞扬只能咬着牙，和由蕴一样举高手撑住电梯墙壁，那表情压抑得十分痛苦。
由蕴清晰地感受那发酵、膨胀以及呼应和共鸣，好半天才惨叫出来，“我要出去啊——！”
“十六楼，到了。”这时，电梯女声语音温柔地发出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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