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蕴回答了声‘有’就站在那儿没了动静儿。难怪林叶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没有准备好, 能不能打回重来？
见他还在发梦，高飞扬又出声问, “什么事？”
由蕴赶紧回魂，撑着拐杖上前两步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嗯, 这个, 母公司下了通知，财务资金系统要进行改革，也就是要换系统。”
高飞扬看了眼面前的会客椅, “坐。”
由蕴把拐杖在一边放好, 扶着受伤的腿坐下去。
高飞扬挑了下眉梢, “背后的用意，你知道吗？”
由蕴点点头, “恐怕主要是针对我们, 上海要把我们的资金收归管控。”
刚到博恒的一个月，和上海的母公司打了几次交道, 由蕴就已经知道博恒在母公司的印象，简而言之三个字, 不听话。
“脑袋是清醒的。”高飞扬点了点头，对下属露出了些许欣赏，“你预计多少时间能完成？”
由蕴想了想, “我在以前的公司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如果已搭建好了框架, 快的话三个月，再晚半年内也能在大集团内推广。”
高飞扬敲了下桌，“你和唐涛能不能拖到一年以后？”
由蕴呆住了。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话在意料之外，恰恰相反，老板提出的要求他已事先猜到了，只是……
不管一家企业内控有多么完善健全，永远改变不了财务是老板的钱包这个事实。谁都喜欢随心所欲地使用自己的钱包，一个值得信任和听话的财务是一家公司和谐进步的关键，但如果听话到什么勾当都干，很有可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也是不少上市公司财务负责人不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小高总的这个要求并不是不法‘勾当’，但从整个大集团的总体规划来说，显然是有点破坏和谐的。当然，老板这种小小的要求，身为下属不可能不满足。只是……
只是，他们真的成了老板和下属。
他大呼小叫，他不再奚落取笑。他忐忑不安，他也不再落井下石。那些事他依然心存芥蒂，而他已泰然处之。不装作冷淡，也不刻意回避，由蕴知道他的确已经把这一页翻篇了。
由蕴点点头，“我下去会和唐总汇报，过后做一个简报给高总。”
高飞扬在桌面点了下手指，“尽快，我等着。”
由蕴第一次觉得与小高总沟通如此顺畅。指令清晰的老板，心领神会的下属，他们的默契原来如此之好。
关上门前，由蕴抿了下嘴角。挺好，这样挺好。他没事就好，由蕴由衷地想。
◎
由蕴出院了，上司弥勒佛就住进去了，病因是劳累过度。对此由蕴松了口气，说实话他真不知拿什么脸去面对这位上司。但该来的还是躲不了，周末一过到了周一，他还是要走进上司的办公室。
“你看我这身体，没你还真不行。小由啊，你以后要多给我分担啊，不要让我提早躺进棺材去了。”弥勒佛按了按有点瘪下去的大肚，颇为惆怅。
“唐总你宝刀未老。”由蕴只想翻白眼，老佛爷您老这是富贵病，就是欠累。
弥勒佛将桌上另一杯没喝过的茶推到下属跟前，“我那疯侄女做的事，我代她给你道歉。”
“不用，没事的。”由蕴有点紧张地握住茶杯，终于还是要提这事儿了。
但这事儿能当做没发生蒙混过去吗，估计唐总活了五十年才觉得自己长了眼界吧。
“小高总嘛，他思维活跃一般人跟不上，魄力不凡一般人也扛不住。”
由蕴点着头。嗯嗯！唐总就是唐总，虽然说的含蓄，但完全抓住了小高总的特征特点。
“误解说开了，你也就别惦记在心上，慢慢就过去了，谁年轻没有搞过鸡、八……”说着弥勒佛端起了茶杯。
“咳咳咳！”由蕴要被茶叶噎死，鸡，八？
“几把糊涂事，你说对吧？”
由蕴锤了锤胸口，说话就说话，喝什么茶啊！人都快吓尿了！
“年轻就是好，你看你拐杖已经可以不用了。”弥勒佛羡慕地看着面前年轻人。
由蕴干笑了一下。就在昨天他试着丢开拐杖走了几步，发现完全没问题，左脚只是有些痛感，重心压在右脚上完全能够正常走路。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从一开始他的伤势就被有些人无限夸大了。
“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得尽快有个接班人。”
“谢谢唐总……”说不感动是假的，由蕴很清楚这个上司是真把他当成了接班人。
博恒的人，总是让他又爱又恨。
“唐总，由副，十七楼开会啦。”
◎
每个月二十五号左右是博恒总部的月度会时间，除了总部的主要管理人员，下面分子公司和项目部的负责人也会根据需要前来参加。
高飞扬从十七楼的电梯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喊把会议室的空调打开。
“高总，一号会议室的柜机空调出了点问题，今天气温有点低，要请你们担待一下。”行政部的张恬雨抱歉地说。
中央空掉还没到出暖气的时候。这几天一股寒流袭来，今天气温更是骤降了五六度，即使十月下旬还没正式入冬，静坐不动也会觉得双腿发寒，尤其是一号会议室还更加阴冷。
“没关系。”高飞扬大步朝会议室走去。不听她说气温低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高飞扬感觉好像是有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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