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我师傅他老人家这些年过的如何？”
“那小子日子好着呢，倒是你怎么成了这模样？”
尹善跑前跑后给王元昆端茶倒水，把尹浩然的活取代了。
此时书院所有人都聚了过来，他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凉亭围了起来，一个个书也不读了诗也不作了，都憋了一肚子问题。
“院长居然会使剑？”
“那么大火球怎么说分开就分开？”
“这比院长年轻不了多少的老者是仙人？”
“苦艾书院要出名了。”
……
“咳咳，你们都回去，高兄和浩然你们也走吧。”
尹善毕竟是一院之长，该有的威信还是有的，话说完所有人都离开了，偌大一个书院只剩下王元昆和他两个人。
一阵风吹来，把院子里的血腥味都吹散不少，只是钱顺之前站过的地方还有一滩血迹，若是在那里种些花草，来年长势一定很好。
尹善老老实实候在一边，把这些年的经历说给王元昆听。
不得不说，万仞山剑修自从离了器宗后是坐吃山空，许多东西都要省吃俭用，比如曾经人手一把的剑符要回收再利用，许多外门弟子的装备也是捡师兄们淘换下来的用，又不擅长理财，往往让其他人钻了空子，可能还会谢谢人家。
尽管有着剑修之外同境界无敌的美称，可还是少不了为了几颗灵石给人当马仔，受尽了白眼和嘲讽，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要么站着，饿死，要么跪下，活着。虽然还没到那么凄惨的时候，可也差不多了。
尹善师傅杨佰风就属于之前那一代，常对尹善说的一句话就是：“倘若器宗不离开……唉。”
尹善属于后一代。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也让后来加入的剑宗弟子几乎人人都养成了守财奴的习惯，一颗灵石恨不得能发挥出两颗乃至四颗的用处，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很多吃不了苦的外门弟子，小有名气后都转投到其他宗门，更有甚者觉得修仙无望干脆自愿被逐出师门回家当个富足翁，这让那些呕心沥血培养他们的长老师傅们一度痛心不已，破口大骂他们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二十年前，为了改变这个状况，下至外门弟子，上至长老宗主，开始实行精兵强将一对一教学，每个内门弟子都是在重重选拔中杀出来的，人数比以前少了九成，弟子的实力和忠心却比过去高出数倍不止，许多修士调侃这是万仞山最后的光辉。
没办法，每个探索求知的过程都要淘汰一批人，沦为时代的弃子，这是不可避免的。
尹善刚好卡在中间，他不到二十岁就达到炼精化气中期，每天都想着怎么把明天和后天的灵石挣到手，根本没心思琢磨别的，那段时间宗门的功勋殿和几间坊市是他和师兄弟们最常去的地方，接任务、杀敌、所得东西低价卖出，灵石用来修炼，继续重复，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买些灵植灵谷都是奢侈。
“功勋xxx，还不够。”
“山贼人头xxx，还不够。”
“我只能出这么多，还不够。”
“灵石……还不够。”
这是尹善当年听到最多的四句话。
人被逼急了就会失去理智，产生种种邪念，修士也不例外，只要还有七情六欲就离不开人的范畴。
十年苦熬，三十岁的尹善始终没能突破炼精化神后期，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万仞山功勋殿是和四个同是外门弟子的师兄，他们准备合力完成一个炼气化神巅峰修士也不一定能安然回来的任务，探查烨州黑山十二魔窟动向。
魔窟以魔为名，其中汇聚了五国内绝大多数邪魔，说的好听点是向正派仙修宣战，实际上都清楚只是一群不敢光明正大行走在世界的畸形异类抱团取暖。
黑山大大小小洞窟成千上万，真正能做主的只有十二方势力，它们也被称作十二魔窟，每次厮杀内斗后总会有被取代的一方，你方唱罢我登场，但始终维持在十二这个数上，有人说是被诅咒了，也有人说是刻意为之。
每一次十二魔窟的变动都让外界揪心一段时间，然后派人查看结果，被抓到后生吞活剥抽魂的不在少数，若仅仅是在外围溜一圈走个过场还好，可他们还要弄明白十二魔窟各自实力如何，有什么关系变化，了解的越充分给的报酬越多，尹善他们领的就是这么一个任务，可以说是铤而走险。
……
“师兄，我们真要深入黑山？我听说有些修士被抓住后魂魄会被封在死去肉体里，挂在旗杆上任凭雨淋日晒，风吹雨打，直至肉体化为尘土才会给个解脱。”
“不会的，我们只在外围捉几个小砸碎，问明白就回去。”
五人来之前便是这般想法，认为有空子可钻，瞒着各自师傅偷偷接了任务离开万仞山。
……
黑山外围，这里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狂风过后，偶有露出来的人类枯骨和妖兽残肢告诉人们这里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危险。
此时已经过去近一年，再不完成任务他们将前功尽弃。
“捉住它，它是血蝠洞的喽啰，必然清楚自家底细。”
前方一只双翅带有紫色纹路酷似小老头的蝙蝠妖吱吱乱叫，拿着一杆兽牙做成的长矛飞来飞去，左右躲闪，无论后面几人如何追赶都在靠近一寸时被它轻松避开，要不是它修为不高翅膀上还有处伤口往外渗出毒血，五人也不会下决心一定要拿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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