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那就周日吧。”
冯绍约定了周日早上的具体时间，道一声再见，关闭了通话器。他迟疑地问周智勇：“上将，确定要在周日？”
双手并拢放于肚腹之上，周智勇一派淡定闲适，眼中藏有即将好戏上演的期待。“傅立叶定下那天陪我去湿地观鸟。你是在为她们两人中的谁担心？”
一个是上将属意的孙媳人选，一个是周戉的意中人。两虎相遇，必有一伤，更何况还是两只母老虎。即便没有交锋，尴尬也在所难免，毕竟当初可是放出风声，周家要和傅家联姻的。再者，苏小姐和傅大小姐相比，无论势头还是底气，都弱了些。“苏小姐到底是客，两人对上了她没有底气。”
“你啊。”周智勇隔空点他数下，“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改掉这个毛病，我终究不放心。你就不想想，压不住傅立叶，能当我周家媳妇？底气？周戉就是她的底气！这点她想不通的话，也是个没脑子的。像吴巧臻那样，父母，家世，能搬来的救兵全搬来了，结果怎么样？……放心吧，傅家规矩多，傅立叶再是尴尬，也不会很过分的。”
“那我去安排了，上将。”冯绍暗松一口气，说完告退。
周智勇拇指轻弹，饶有兴致地自语：“不放在一起比对，怎么分清高下？”
周戉曾告诉苏抗抗，在她搬迁去西宁市后，如有必要，周家会安排人接待。可苏抗抗没料到不仅如此，居然还为她出动了周智勇的座驾。这好比地球时代，被告知中南海某位大咖将出动专机接她一家去作客，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惊恐交加。
苏抗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周日清晨，周智勇的一名警卫在宿舍楼前等待，跟随他经过特殊通道进入西宁军用机场后，苏抗抗更添赶鸭子上架的局促。
她心怀谨慎，所以分外沉默。感受到姐姐情绪的霍小刀安静地观察她，悄声问：“姐，是不是不想去？如果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回家。”
苏抗抗略一摇头，望一眼好奇地打量着小型太空船内部的苏萨沙，再转向舷窗之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必须去。龙潭虎穴也要去。”
周家有吸引她的周定邦的笔记，傅家也有。在她尚未寻找到接近傅博士的办法前，如果有机会一窥周定邦的笔记，应该也能有所斩获。
上午时分，周智勇站在湿地边缘的平台上，正向傅立叶讲述“春鸟不猎秋鸟猎”这一典故，听闻苏抗抗和孩子们到达正门，他放下望远镜，笑一笑，说：“真是巧了，今天有客人来，忘记告诉你。”
傅立叶识趣地告退，“那我回去吧，爷爷你招待客人。”
“不用不用。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周戉临走前曾交待要好好照顾他们。你们年纪相近，应该不少话题可聊。一起吃了午饭再回去。”
傅立叶因周戉的名字浮起好奇之心。“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智勇哈哈一笑，眯眼看看太阳，“回去吧，客人等着在。”
苏抗抗和孩子们在周智勇院里的小客厅等待着，孩子们坐姿规矩，但可以看出，相比第一次的拘谨，今天放松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她起身而立。
一眼望见周智勇身旁的高挑女郎，她和对方不约而同地露出极其意外的表情。
她意外心有所思，思有所得。而傅立叶意外周戉临行前托付周老爷子照顾的人居然是她。一瞬间，傅立叶脑海中不仅晃过绿园晚餐时与康笋谈笑风生的她，更因为当时心中产生的诡异熟悉感，傅立叶心神微动，想起傅珽纪念馆中，曾有一面之缘的女性。
属于女性的敏锐第六感让傅立叶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她没有记错，沃伦曾介绍这个女人仅仅是一间修车厂的修理工。一个修理工，怀着崇仰之心参观纪念馆，可以理解。但怎么解释，这样一位底层人士如何同时认识周戉，和康笋？
不擅于掩饰情绪，也不屑于掩饰情绪的傅立叶眯起狭长双眼，敌意在眼中忽闪。
周智勇老辣的目光只略略一扫，转瞬含笑问：“苏小姐，来了很久了？”
“周将军，中午好。抱歉来得太迟。”
不用苏抗抗吩咐，两个孩子接连喊起“爷爷”，苏萨沙甚至熟稔地跑上前，小心握住老爷子的手，问：“我的金鱼爷爷有没有帮我喂食？”
“当然，军令如山，爷爷再忙，也不敢轻怠。”周智勇的比喻引发众人附和的笑声，他招呼说，“坐吧，都坐。”
“介绍一下，这位傅立叶小姐是周家世交的女儿，也是周戉小时候的玩伴。她工作的地方就在隔壁的化学理工学院，偶尔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去湿地观鸟。”周智勇目光转向傅立叶，“这是周戉的朋友，苏抗抗，在机甲总装基地工作。两个可爱的孩子，是她的弟弟妹妹。”
按传统礼节，老爷子介绍的先后秩序，表明亲疏有别。这隐晦的区分，不仅傅立叶感觉到，苏抗抗同样心中明瞭。只是两人都只一笑，彼此点头致意，没有露出一丝异状。
“我见过苏小姐，似乎不止一次。”
“是的，一次在傅珽博士的纪念馆，一次是绿园。”
“沃伦卡恩可能有所误会，当时在绿园，他告诉我你和康笋是恋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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