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陈列室中。
高翊站在壁橱前，反复斟酌着游戏提示。
他只有一次机会，决不能出错，一定要慎之又慎。
“放上最后一个人头偶的那方获胜，那谁先谁后会有什么影响呢？”
此时，他的目光明亮如炬，将整个壁橱收拢在了视野中。
而后，大脑开始高速转动，把壁橱看作一张带有横纵坐标的直角坐标系，在脑海里开启了模拟推演。
“假如我是第一个放，占了先手优势，先放壁橱边角这类位置，这样四周都是我摆放的人头偶。”
“因为摆放角度由我决定，再加上人头偶之间不能接触，这样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小丑的摆放难度。”
“然后不断向内收拢，压缩对方的摆放空间，直至让对方无处可放……”
“不对！”
“即便是这样，也无法保证放最后一个的是我。”
“那再假如，我是第二个放，不论小丑放哪，我都抢占他周围的位置，打乱他的部署，让他最后无处可放……”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这做法不仅被动，而且也无法保证放上最后一个的是我。”
“先放不行，后放也不行，这游戏，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赢？”
高翊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躁，让自己保持冷静。
蓦地，他发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小丑的摆放。
小丑会放哪个位置，会以何种角度摆放，他根本没办法推测。
这是个不可控，难以预测，但同时又是决定性因素，决定着第二局游戏的胜局走向。
只要高翊能揣测小丑的摆放，这场游戏他就赢定了。
可小丑喜怒无常，心理更是扭曲，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不可控变为可控，让难以预测变为可以预测呢？”
高翊紧盯着壁橱，再次陷入了沉思。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
啪！
小丑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肢体动作越来越多，他把高举过头顶的人头偶摔落在地，而后再从地上捡起另一个。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爱抚，而是冷冷地注视着高翊。
嗤喇一声，小丑随手撕下了一块黏连着碎肉的头皮，紧紧攥着人头偶的脖颈。
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气息。
高翊的额头上沁出一丝冷汗，他知道这是小丑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要是他还不赶紧做出决定，那下一块被撕下的头皮，就是来自他身上了。
但相比于这种疼痛，他更害怕输，更害怕被折磨致死。
他已经没有回溯次数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决不能贸然决定。
高翊努力屏神静气，让自己不受外界干扰，依旧保持专注。
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壁橱和脚下的人头偶。
绝对专注下，他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思维和理性的光辉。
壁橱开始幻化成直角坐标系的模样，不断上下延伸，而一个个人头偶也变成了坐标点，不断填入其中。
在思维的光辉照亮高翊心房的那一刹那，他确定了坐标轴的原点。
同时，也想到了绝对赢下这局游戏的办法。
“我决定了，由我先放。”
陡然间，高翊睁开眼，目光中有的只是笃定与从容。
他捡起地上的一颗人头偶，简单擦拭了一下血污，轻轻阖上其不安的眼眸。
他走到壁橱前，将人头偶脖颈朝下，竖直摆放在了壁橱的正中央。
左右等距，上下同宽，不差一丝一毫。
根本不需要卷尺测量，因为高翊的心里面已经有了最精确的坐标系。
而后，小丑也动了。
他略看了一眼高翊摆放的位置，将手中的人偶摆放到了下面，挨得很近，但始终没有接触。
不过，小丑是倒着摆放的，脖颈向上。
咋一看，就像是一个略长的脖子上长了两颗脑袋，一颗瞪大眼睛盯着你，一颗阖上了眼睛，却表情狰狞，让人极为不舒服。
但高翊已经习惯，没有受影响，他根据小丑摆放的位置，确定了自己下一个要摆放的位置。
第三个人头偶被他放在了最中间的上面，竖直摆放，脖颈向下。
位置确定后，再确定角度。
小丑摆放的第二个人偶略有些向右下倾斜。
而高翊，则把第三个人头偶略向左上倾斜。
接下来是第四个，轮到小丑。
这一次，他换了位置。
他把人头偶放到了壁橱右下角。
第五个，轮到高翊。
他依照着小丑的摆放位置，把人头偶放到了壁橱左上角，还根据对方的角度做了一下调整。
第六个。
小丑的动作迟疑了一会。
他觉得高翊摆放的位置有些怪，但因为认知受到扭曲的缘故，具体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于是，他没有特意选位置，而是把人头偶随手放在了壁橱右半边。
第七个。
高翊又根据小丑的摆放位置，放在了壁橱左半边，再略微调整下角度。
直到第八个。
小丑第一次陷入了思考。
对方的行为好像是在模仿他，可上下左右位置以及角度，都完全不同，又不像是模仿。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第九个，第十个……
直到第二十个。
壁橱上的人头偶逐渐多了起来，毫无征兆地形成了一副图案。
本来一个个沾血的人头偶摆放在一起，是一种难言的阴森与恐怖。
可此时，竟然多了一种对称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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